“曜哥！曜哥！”薛澤沖進沈曜的辦公室，就看到沈曜正站在落地窗前打著電話。

“雪晨到哪裏了？”

“你就在美術館看著他，如果看不住，就多找幾個人去，我要保證他在我的視線之中。”

沈曜將手機掛了，轉身看著薛澤，說：“你來幹什麽？”

“曜哥，你剛才在和誰打電話？”

“我讓李進看著雪晨。”

薛澤睜大了眼睛叫道：“那媒體上登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了？你不和莫琳結婚了？你只是拿她當個幌子？你愛的還是範雪晨？你要和他在一起？”

“對，都是真的，有問題嗎？”

“曜哥！你瘋了！”薛澤走上前去，註視著沈曜，仿佛不認得他一般。

“你不是已經忘記他了？就因為他回來了，所以你又忘不了他？”

“薛澤，我從來也沒有忘記過雪晨。”

“好吧，就算是這樣，那你也不用搞得這樣大張旗鼓的！我昨天可還是在八卦新聞上看到你又和白玉薇覆合的消息了，我靠！你這也變得太快了！一天一個新聞，你真的不是想搶娛樂圈的頭條嗎？”

沈曜只是堅定地望著前方，說：“這次，我絕對不會讓雪晨從我身邊離開。”

薛澤從來也沒有看到他這樣嚴肅而又認真的樣子，不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，說：“就算你對他用情很深，你也不可能和他真正結婚，是不是？你們家的老爺子老太太能同意？你別忘記了，他還是個男的！”

“你以為我只是一個小孩子嗎？連自己選擇終身伴侶的權利都沒有？”沈曜邊說著邊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，坐到沙發上，說：“兩年的時間，已經足夠讓我想明白了，沒有人可以代替雪晨，我只愛他，也只要他。”

薛澤一屁股坐到他的身邊，笑著說：“喲，曜哥，從今以後，你可是要變成一個情聖了！”

“你少開我的玩笑！”

“這下可稱了你那心肝寶貝的心了！他一定高興得要跳起來了！天盛集團的掌控人沈大公子，哪個美女都不要，就要他……嘖嘖……”

“可是雪晨不是別人……”

“難道他還會不願意？這我可不相信！除非他已經變心了？”

沈曜瞥了他一眼，說：“行了，八卦完了就走吧，還有會等著我去開。”

***

沈曜才剛下車，李進就連忙跑了過來。

“雪晨還在裏面？”

“在！一直都在！我一刻都沒有離開！”

沈曜一路走到二樓的雅室裏頭，範雪晨就像當初那樣靜靜地坐在那張仿明代的桌子前。

沈曜沒有上去打擾他，只是坐在一邊的羅漢床上，看著他整理著桌上的一堆字畫。

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兩年之前，沈曜凝視著面前的人，心裏只覺得被一陣柔情給填得滿滿當當的。

他的雪晨變得更加消瘦了，傳統的白色綢衣穿在他的身上，讓他蒼白得像一樹梨花。

光是這樣看著他，沈曜就能夠想象得到他這兩年是怎麽過的。他一定也是這樣日覆一日地坐在一間雅致的屋子裏，畫他的畫，看他的畫，除此之外，他就是在思念著自己，無止境地回憶著他們分離的最後那幾天快樂的時光。

“雪晨……”沈曜輕柔地叫著他的名字。但是範雪晨沒有看他，似乎根本就感覺不到他這個人的存在。

沈曜並沒有覺得氣惱，也沒有覺得灰心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，無論怎麽樣，他都不會放開面前的這個人了。

窗子外面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，範雪晨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字畫，站起了身。他拿起衣架上的衣服，穿在自己的身上。

這時，白玉薇走了進來，她看了一眼沈曜，就直接走到範雪晨的面前，對他說：“雪晨，今天的工作怎麽樣？”

“有兩張畫可能有點問題，我還要再看看。其他的都很好。”

“如果你覺得太累的話，我就多請幾個人來幫你。”

“我沒有覺得太累。”

白玉薇笑了一下，說：“那我們一起走吧。晚上你想到哪裏去吃飯？煙波樓好不好？”

“雪晨，我想和你聊聊。”沈曜走了過來，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範雪晨沒有看他。

“我想和你重新開始。雪晨，再給我一次機會。”

範雪晨低垂著的眼簾微微抖動了幾下，沒有說話。

“雪晨不會相信你的！”白玉薇冷冷說道。

“這是我和雪晨的事，你不應該在這裏。”

白玉薇冷笑了一聲，她在看著範雪晨，等著範雪晨的決定。

果然她聽到範雪晨說：“走吧，玉薇。”

白玉薇得意地笑了一笑。這時她的手機響了，她應該是有要緊的事要處理，所以接完電話很快就離開了。

她已經看到了答案，所以在離開的時候還瞥了一眼沈曜，那一眼仿佛是在說：“不管你用盡任何方法，都不可能讓他回心轉意了！”

沈曜按住了範雪晨的手，說：“雪晨，你還沒有回答我。”

範雪晨看了他一眼，說：“我還用回答嗎？”說著朝外面走了出去。

秋風陣陣，吹得兩邊的梧桐葉子又掉落了下來，真是冷清得很。時間總是永無止境地向前流去，而人與事也在這樣的流逝中不斷地變化著，任誰也無法去改變。

沈曜已經不再想著能夠快速地將過去一把拽回來了。他看著面前的人，他就像是一棵松柏，任何的東西都無法動搖他的那顆心。他顯得是那樣的不合時宜，但又是那樣的永恒不過。

在這個世界上，他再也不可能找到一個像範雪晨這樣的人了，盡管漂亮的人常有，但是純粹有如水晶一樣的人卻不常在。

沈曜意識到這一點，心裏忽然覺得有一陣熱流湧過。

“雪晨。”沈曜動情地叫著他的名字。

“你都可以不計較白玉薇騙你的事，你為什麽不能和我重新來過？”

“因為她和你不同。”

“有什麽不同？”沈曜抓住了他的手臂，與他面對著面，說：“就因為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？”

範雪晨看著他的瞳孔伸縮了一下，他垂下了長長的眼簾，輕聲道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
“是她告訴我的，你也是白家的人。”沈曜看著他沈默著，就說：“不管她對你做了什麽，你還是把她當成你的妹妹，是嗎？”

“她也算幫過我……”範雪晨沈沈道，那雙美麗的眼睛裏是一望無際的幽暗。

“你這樣重感情，只是因為她幫你開了兩次畫展，你就可以什麽都不計較。那我呢？你就真的能這樣狠心，連一點機會都不肯再給我了嗎？”

沈曜熱切地說：“雪晨，和我重新開始吧，就算是從朋友做起，好不好？”

“你——”範雪晨的頭終於輕輕地搖了一下，說：“為什麽？你完全可以不必這樣的。你知道我和你並不適合在一起。”

“哪裏不適合？”

“難道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嗎？即使你喜歡我，你也不可能永遠只守著我一個人。”

“以前是我沒有想明白。但是經過這兩年，我已經明白了，我只愛你一個人，也只要你一個人。雪晨，從今以後，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。”

“你想慢慢來，我們就慢慢來。不管是一年，兩年，還是五年，十年，只要你覺得可以相信我對你是真心的，那我們就在一起，好不好？”

“沈曜……”範雪晨註視著他，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
沈曜凝視著他，認真地說：“如果要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贏得你的信任，那我會為你而做到。”

範雪晨不能相信地搖了搖頭，他的目光輕飄飄地隨著樹枝上落下的一片葉子而抖動了一下，幽幽然地說：“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永恒不變的東西的，你不是說過嗎？”

“那你還相信永恒嗎？”

範雪晨抿了抿薄薄的嘴唇，目光變得更加地寂寞和幽邃。

“那是我喜歡的畫，而不會是人的感情……”

“那就讓我努力地成為你心目中的一幅畫吧。”沈曜說著笑了一笑，他拿出了手機，說：“你看，我愛的人只有你，所有人都知道了。”

範雪晨看著手機上的新聞消息，失神道：“你怎麽能……”

“因為我愛的人是你，永遠都會是你。”

範雪晨聽著他的話，又將目光移了開去。

“你總是這樣變來變去，那幾天還是別人……”他又搖了搖頭，一時只覺得意興蕭索，道：“我真沒辦法相信你……”

“雪晨，我沒有讓你立刻就相信。我只是想讓你知道，我絕對沒有在戲弄你。我把你當成了想要一生攜手的人，以後不論是誰問我，我都會像今天一樣回答。”

範雪晨靜靜地站了一會兒，什麽也沒有說，就又朝著前面走去。

沈曜跟了上去，與他並肩走著，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範雪晨的身上，連一刻也沒有離開過。

路燈下斜斜地映出他們兩人的影子，有時候相連在一起，有時候又分開了一點。

沈曜想起兩年前的那個秋天的夜晚，就在此時此地，他向他告白，他親吻著他，一切都是那麽的興奮與甜蜜。

如今，他們之間的感情雖然要重新開始，但是一切都還為時未晚，只要身邊的這個男人對自己還有著割舍不下的愛情，終有一天，他能夠再次將他擁入懷中，與他永遠在一起的。

他相信自己，他能夠做到。

——絕對能夠做到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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